因为周末彩页不能每天必至,所以影子和鸟都会常常温习曾经的约会时光。

有一次,选定的城市是石家庄。选择的理由是因为影子对那座临近北京的城市了如指掌,而对鸟则恰好是完全陌生的,所以还可以顺便把这当作一次小旅行。

于是,在同一天的几乎同一个时刻,鸟上了飞机,影子上了火车,就像逃课一样,两个贪玩的孩子风驰电掣地向着石家庄这座历史古城进发。

鸟要比影子到的早一点,所以就很大度地去火车站接影子。从该现象可以论证出飞机先进于火车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,如果急于到达某地,一般来说应该是飞机比较稳妥,就比如我去昆明。

火车站的相见煽情而感性,完全吻合当时石家庄橘黄色的明亮阳光。影子和鸟互相楼抱,就像磁铁的正极遇到了负极。

他们去了几个景点,赵州桥、博林禅寺之类,都是出名到不得不去的地方,他们吃了很多东西,驴肉火烧,也都是别处没有的风味。鸟用手机频频对景,见物拍物,见人拍人,“咔嚓”之声不绝于耳。

影子笑嘻嘻地纵容着鸟对摄影艺术的狂热。鸟的手机是上次约会时他送的礼物。

当然,观光客并不是他们此次的准确身份。所以,大部分时候,他们窝在酒店里,像阿基米德探求浮力学原理一样废寝忘食地探索着对方的身体。凡是具有一定平整表面积的家具,都被创造性地当作承托实验对象的器皿,而影子和鸟,则轮流扮演着实验者和被实验者的角色,有很多种角度可以尝试,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尝试,有很多的心绪需要尝试,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尝试。

没有人提到卡卡,那个27岁的、眼皮略有浮肿的在北京的新疆女人,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。

但是卡卡不甘消失。她以声音的方式存在,在众多场合频频出现。

“我今天回不来……恩,很忙啊……好,我会注意的……好,我尽快回来……”影子不离声色地安抚着卡卡,同时用一只手和身体的其他部位热烈地回应着鸟。

属于鸟的影子。

属于影子的鸟。